目前,孩子写诗,写物的诗多,写“我的”诗少之又少。因为物,人人都写,也都是一样的,一看题目就不要读了,所以我提出:“我的诗,写写我自己。”
你写了诗,你读读看里面有你自己吗?李白写诗,都是写自己,《赠汪伦》不是写自己吗?他不是写“汪伦,你真好,你是我的好朋友”之类。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不也是写自己吗?也只有写自己才不会与别人重复,因为感情、事件(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既生动又真切,所以让人读了一千多年,而且还要读下去。而我们小朋友,别人写了秋风是魔术师,他也写白云是魔术师,甚至妈妈烧出各种可口的饭菜,也说妈妈是魔术师。诗当然要想象,“桃花潭水深千尺”是想象,“桃花潭”其实很小,也绝不会“千尺”深,那“千尺”是为了体现“深”的感情,是写人。但孩子们写“物”的诗,并不是表达感情,更不是自己的感情,是没有什么生命力的。诗要写人,而不是写物,写物是为了写人。李白也写月亮,可李白从月亮想到远方的亲人,而不是写月亮。“月亮呀,你真美,像香蕉,像圆的什么”这有什么意思呢?这不能怪孩子们,他们不懂,只是看了报纸上的“作品”在模仿,近墨者黑而已。我以为,重要的是引导。我们老师就要引导孩子关心周围的事物,关心发生在身边的美好的事物。
在2005年,我写过条幅:“诗在哪里?诗在风里雨里阳光里,在密密的树林里,在青青的草丛里,在妈妈微笑的眼神里,在我们每一个小朋友的心坎里。”后来有人给我补充了一句“在快乐的游戏里”,我认为也是可以的。但这几年,我看到了很多诗都是风花雪月,小狗小猫,天空呀白云呀之类,就想到应该重新考虑“诗在哪里”的问题。最近,我又写了新的《诗在哪里》:“诗在哪里?诗不在天上的云朵里,不在遥远的星空里,不住小狗小猫的叫声里,不在花花草草的摇曳变化里,在我们自己的一颗爱心里。”我这样写是为了引导孩子们写自己,写人,写实实在在存在在我们身边的一切美好的东西,要写小不写大、写近不写远、写实不写虚、写自己不写别人,养成一种关心别人的习惯。作文能靠想象吗?不行。肚皮这个仓库里没有材料,能写好作文吗?诗更要从好多事物中提炼,像提炼“镭”一样,从几吨矿石中提取一克镭。但是,我们的诗人们却从不强调生活,而强调想象。于是,天上飞的,水中游的,月亮、星星、太阳、白云、彩虹……成了他们写不完的材料。糟糕透顶!实是误导!
我在《作文大世界》2009期第1期“童诗小舞台”栏目中介绍了上海市杭一小学的诗,可以把这些诗介绍给孩子们,看看人家是怎么写自己生活的。但是,学了之后,请小朋友们一定要注意的是:要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找诗,而不是人家写这个题材,我也要写这个题材。读了人家的诗,到写的时候,就应该把别人的统统忘掉,写自己!“写自己!”难哪,写诗太难了。孩子们觉得随手写下来就是诗,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