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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烛堂诗论三题
文 刘光军
晦涩与直白
晦涩的诗多是诗人不想把要表达的东西直接说出来，也可能有一些难言之隐，便通过使用典故或暗喻等写作手法去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它的特点是受众面较小，诗意难懂，意境优美，易使读者产生异议。但也有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比如衍生成成语等。晦涩的诗不外乎两种。一是诗意晦涩，如李商隐的《无题》:“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二是语境晦涩。如李贺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坤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而直白的诗其特点是广受众、易接受、很容易使读者产生共鸣。读后可回味，有哲理，能给人启迪与思考。这样的直白才是诗的最高境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诗。说到直白，人们可能马上想到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有“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还有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其实，直白不代表诗就不好，也不能说就是所谓的“口水诗”、“老干体”。直白是说诗意平白、不晦涩，而诗句却是高度凝练，语境优美，富含哲理。直白凝练，直白有趣，直白哲理能做到这三点，纵然直白也是好诗。
从一首诗说开去
什么是诗?什么样的诗才算得上好诗?其实回答这样的问题并不难。按照主流的、传统的观点简单总结为一句话就是:寓情于物，减少议论。
边词（唐）张敬宗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落花诗。
这首诗通篇写景，没有一句议论。作者是将自己的情感全寓于所描写的事物当中，通过事物所表现出来的特色，让读者从中品味出作者的思想感情。作诗要用“形象思维”的道理大多数人都懂，但由于功力高低不同，运用的熟练程度也就不同。有人的知道作诗的基本要求，但就是爱发议论，什么都愿意说得明明白白，不留一点回味的空间给读者，写出来的东西一览无余，与诗的要旨大相径庭。
张敬宗深得其旨，通过对比的手法层层递进，表达出他对“春天”一定会到来的坚定信念。“五原”地处塞北，故言春来迟，已“二月”垂杨尚未“挂丝”，一起一承，边塞特色展现无遗。再进即转，边塞河冰初开的时候，内地长安早已是“暮春”时节，落红如雨了。通过对比，立意全出，用长安的繁华喧闹来衬托边地的荒凉寂寞，从而表现出诗人对长安的怀念之情，正如钟惺《唐诗归》所评说的那样“只叙时物，许多感情。”还有人评论此诗是开启了“盛唐风气的先河”。
步韵不易
有些人喜欢步韵杜甫的《秋兴》以显示自己的实力，其实任何东西都会有历史的局限性。《秋兴》也不例外。我们首先来看看这八首所用的韵脚:一、林森阴心砧，这五个字里面前四个现在还在使用，而“砧”这个词现在不打常用了，“砧”的本意是“捣衣石”或切物用的砧板。古诗中使用这个字也基本上是取其原意，如:秋至式清砧。——杜甫《捣衣》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春江花月夜》
又如:砧杵(捣衣石和棒槌);砧石(捣衣石);砧声(捣衣声)。
加以砧斧。——韩愈《元和圣德》
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唐·卢延让逸句
又如:砧几(砧板);砧臼(砧板和石臼。这和当时的生活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古人洗衣多是河水或井水，在河边井旁经常会看到手持“棒槌”的女子在“砧石”上锤衣的场景，就算今天看来也充满了诗意。所以，古代诗人经常将其入诗也就很自然的了。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生活现象已逐渐消失，逐渐被别的东西所代替，除了偶尔在一些偏僻的小山村见到外，几乎已经绝迹。所以，现代诗词中很少再看到“砧”这个词汇。反过来再看看步韵诗中所用的“砧”字，便觉得多多少少有些牵强，即便贴切也难脱离其原有意境，有些过时了，读起来总归有些别扭。如“雁思方竭又寒起，犹立江干听夜砧。”先不说优劣如何，光看这个“犹立江干听夜砧”就够了，试问现在谁还会在夜里来到江边锤布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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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14 14: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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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15 11:07: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