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过（外一首）

静心

我，来过（外一首）

陈寿才

从山之巅，踏着夜的黑

乘风而来

轻轻地，没有惊醒你的梦

余温，吹不散夜的冷

像是钟摆要停止在僵硬的身体里

午夜的凶铃，恰好渲染着心跳的不安

虚无缥缈，像雾像雨又像风

我紧拽五脏六腑，未带一丝音波的颤动

赤澄的，黄绿的，汁液正在凝固

唯有眼睛沿着既定的轨道，搜寻

其实，我已经醉了

醉驾，严重醉驾。我还老了

在恩怨轮回里，老数着过往的云烟

散落在地上一枚老的陶瓷茶罐，漆黑，而古旧

斑驳的鳞片，像极了我此时的躯体

一次次涅槃，重生

是一次次希望

拉长了的，月亮与太阳的距离

是不是我又要消失在复活的前夕

穿越红尘，打开尘封了的故事

再流些许相思泪，落入一颗孤寂的心扉

冰川，那些令我心疼和不舍的流水潺潺呢

可知，这是否还需要保存多少无奈和叹息

可知，那眉心上的吻是否是今生不向佛

是否是此时还要表白的心事

来自远方的渺茫

在指尖上，是否可以再轻弹一曲

或者，待魂归故里的那一天

在墓碑上镌刻我的名字

脱掉外衣，沿着既定的韵部

平平仄仄，来过。虽然不知是否亦有三生

只在乎当下，我，来过

来过，为你

＊舞台

睁眼那一刹那

台幕就已拉开，速度的快慢可由不得我自己

小时候，看到父亲在山野背着太阳过河

我当时就想不做台下的观众了

我说我不是观众，我要沐浴舞台中央的光

做舞台的主宰者，要让生命的琴弦

在山外的世界里演奏多彩的交响曲，喝彩

等待掌声响起来

长大了，十八岁

我驾驭着一架崭新的钢琴

弹着人生与命运的交响曲

一个一个又一个音符，从一个一个又一个指尖流出来

我的手，我的心，我的琴……我激动，我兴奋……

却在望眼台下时，发现只有座椅一排一排

再看台上，我发现我是在独舞

演员，观众，只我一人在……月亮，星星也没来

长大了，三十岁

为了上台，我彩排……

继续彩排。部队，工厂；家园，城市的郊外……

芸芸众生，都是我彩排的角本

与日月星辰为伴，与江海湖泊为伍

上演着一部一部人世浮沉……

你说，怪不怪

我在台上看自己，自己在台下

我在台下看自己，自己在台上

灯光，在身边

已不仅只是闪着耀眼的星光

如果，刻意去雕刻

走在梦里也会在旅途一路歌唱

就这样，轻歌一曲吧

管你来与不来，看不看好

长大了，六十岁

我又回到了台下，我看到一位弯腰的老伯

像我一样站在台下，低首

再仔细一看，台下是——另一个舞台

曾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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