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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栅栏缝隙的阳光
郭玉波/玉兰如雪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老公随女儿和外甥女去了英国。
在英国北部英格兰著名的大学城——杜伦住了下来。
一个爬满红玫瑰雕花铸铁的拱形院门把我们迎了进去，踩着绿得发黑又十分丰茂的草坪小径进到屋子。我们穿过屋子看到后花园很大，足足三十多米长，这是真正的花园，有紫色的迷迭香，红色的毛地黄，白色黄色的水仙花，有欧芹， 鼠尾草和百里香，有琼花，铃兰，鸢尾和雪片花，还有我叫不上名的花花草草，粗数之下竟足足几十种，一簇簇一丛丛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恣意的盛开，我望着馥郁的繁花，感叹房主人爱花的程度有多深。
我们租住的是一座两层小楼，左右各有邻居，而两邻相隔不见了中国的高大围墙，而由一条条的木板组成栅栏分隔。栅栏上面终年爬满绿色的常春藤和一种开着粉色花朵的藤蔓。左面是一对英国的年轻夫妇，右面是一个棕肤色大眼睛看不确切国籍的年轻姑娘。姑娘看起来很安静，每天一把摇椅一本书，沉浸在花丛中，在四季没多大的变化的阳光里，那么安静，那么优美。定格在俄罗斯画家笔下的一幅油画里。左面的夫妇似乎新婚不久，他们很幸福很活跃，经常有笑声透过栅栏传过来，透过栅栏我经常看到他们分开时相拥吻别的情景，阳光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的头上撒着欢，这个场景总是让人赞美和感动。他们经常放着他们喜欢的歌曲，笑闹声从白天到晚上连绵不断，宽宽的栅栏也遮挡不住。有几次很晚了这些声音还在持续，我有些蹙眉。有一次夜已经很深了，一壁之隔的这对儿邻居地打闹声，嬉笑声夹杂着什么东西碰撞地声响不断传来，我真的有些忍不了了，随手拿起地上的小凳敲击了墙壁，咚咚咚，咚咚咚，终于那边声响终于平息了，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眠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是在这异国他乡，透过栅栏缝隙，我们彼此并不打招呼，各家在各自的天地里过着自己的日子。有时候，大家都在院子里干着自己的事情，虽然眼睛透过栅栏跑过对面，但却很少相互直视，好多时候好像大家很默契，本来上一秒直觉还在看对方，可当对方抬起头望过来时，被望的人的眼睛已移到了别处。租了半年之中，我只跟右面的姑娘在前院里打过几次招呼，原因是她没在家的时候，我替他们收了一次快递。而左面的那对儿自那晚敲墙之后，再没有扰人的声响了，算是相安无事。
每天，在这悠闲地时光里，还时常能听到不远处美丽迷人又清澈的威尔河旁，那座千年古城堡对面教堂的钟声，这声音庄严里又充满虔诚与善良的厚重，每当这时我抬头看到天空都似乎飘荡着神秘的色彩。一时间我想起了济慈的诗：像是在梦里，很久以前梦见过，现在我重新梦见。我不得不赞叹这里很美，美得像在我的前世梦中。
可是好日子不长，我们刚熟悉了这个院落这个这座城市不久，就迎来了袭击全球的新冠疫情风暴，最崩溃的是不能很放肆地出去逛游了，女儿在家里办公，小外甥女的学校也停课了，我们四人只能每天在院子里享受阳光，修剪一下草坪，看书看手机，或做吃的。无奈之下，我们便买回了球拍和羽毛球，一道网栓在两端栅栏上，也成了我们每天的强身专项，生活的也算惬意。
我们四人每天在院子里挥拍跑跳，虽然院子很大，虽然我们十分注意但也总是有控制不当拍偏了的时候，羽毛球经常落到邻居的院子里，每当这时我们几个那种捶胸顿足的样子可想而知。每次我们以不惊动邻居的政策，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用长杆子挑过来或扒过来，然后长长地舒一口气，心中默念下次一定注意手法。可有一次，我们玩得正火热，我大劲一拍挥出，球打着旋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向着左面邻居家的院里落去，那时我纵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拉不回它来，而且，不用看，从高度和劲道到来判断，肯定不是我们平时那个取球的杆子所能涉及的地方，我捶胸顿足，怎么办？不能玩了，也不能去取回球。第一，我们不能惊动人家，进院子取球。第二，也不能让人家把球送过来，因现在新冠病毒盛行之时，你让人家给你捡球，不能确保人家不担心你用过的东西上留有看不见的病毒，反过来也不敢保证她拣到球后，留不下异国的可怕病菌！怎么办呢？女儿干脆：“不要了，回头买几个，多买几个吧。”
第二天早上，我推门站在那株紫竹下，还想着昨天的事，无意中出现了一个让人惊诧的一幕，我竟禁不住“啊”了一声。女儿外甥女她们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只见绿叶红朵婆娑的栅栏上伸出一杆，杆头上挑着我那个昨天跑到邻院里的羽毛球，靠羽毛球下一段距离上还飘扬着一张纸条，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Here’s your ball, You guys have a good time！后面还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图。意思是：这是你们的球，祝您们玩得开心！顿时，一股暖流涌上我们的心头，让我们的脸颊暖洋洋的。好聪明的邻居！杆子挑着球足证明并非人接触过。好温暖的邻居！一张纸条传递在栅栏上，我激动地取下失而复得的球。女儿回屋取来了一张纸，提笔写下：thanks a lot，Thank you very much！继而又画了一双紧握的手。转动杆子，带着感激和爱的纸片，又飘回了栅栏的另一边。谁说异国没有爱啊，我在心里感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缕缕阳光透过栅栏，洒在我们的身上，脸上，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一直暖到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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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9 14: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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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9 16:23:37
